待火势彻底扑灭后,经过爷叔的允许,我重新回到了礼堂的二楼。
这次身边有老夏陪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礼堂的二楼呈长方的“回”字形,中间是机房,两侧是过道,大约有百米长,通过过道可以来到舞台的上方,那里有启动幕布的装置。
“当时尸体就是悬空在这里,然后下坠的。”
我把身体探出侧栏俯视。舞台的中央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大洞,几名侦查员正在抓紧时间勘察现场。
“所以义竹你认为这里会有什么机关?”
老夏抬起头,双手抱臂扫了一圈天花板,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都说了尸体的确是‘飘悬’在空中,至少也是‘浮’这样一个状态,我亲眼看到的。”
“也不是亲眼吧?”老夏变成了“大小眼”,“是透过一百米以外的玻璃窗看到的不是吗?”
“什么意思?”
我用呆毛打出了一个问号。
“啊呀就是这么回事啦:尸体原先是‘悬浮’在别的地方,然后凶手用了几块镜子以及很简单的光学原理把这个场面投影在舞台上造出假象。起码有五十本推理小说这么写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诡计我双手投降,去找那些小说里的侦探来破案吧。”
没办法,天资平庸,推演不出那么复杂的手法。
“说不定凶手就是在行凶前看了大量的推理小说呢?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老夏依旧不依不饶。
“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在我们看到尸体前,舞台的幕布是拉上的,这点毋庸置疑,是幕布拉开后我们才看到的那一幕;我问过,幕布的唯一开关只有在这里。”
我从衣兜里掏出放大镜,上前对着那个装置从各个角度仔细勘察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或是有违和的地方。
我抬起身,周围也没有类似定时装置的痕迹。那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当时,的确是有人站在这里,启动了幕布的开关。
我下意识地把手托在了下巴上。
这下事情又变得棘手了……
至于为什么要用上这个形容词?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已经在之前把很大的嫌疑锁定在了白魔法社的其他成员身上。
除去侦探的直觉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当时算上我八个人的教室内,地板上“突然出现”了那份指引我去控制室的预告信,但我能确定进教室前地板上绝对没有东西,而信也不会凭空瞬移,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趁所有人不注意放在了地上。
在这之后,我有意识地极力诱说所有人陪我一同前往;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举动,我居然在无意中给他们创造了“不在场证明”——在当时的控制室内,社团的成员全部与我一起看到了申守的尸体。
“你还在想凶手是社团里的某个人呢?”
老夏过来把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这家伙,果然还是瞒不住他。
“别想了,除非他们会瞬间移动又或是有意念操控的能力。”
“他们可是研究白魔法的,所以会些魔法也不奇怪吧?”
我调皮了一下。
“别搞,我说正经的。”老夏蹭了我一下,“你别忘了当时你和他们都是在控制室的,中间可是隔一百米还加个小半层,就算是用跑的一来一回少说说也要30秒吧?跑完之后你是知道的,肯定会累的要死,所以就算是有人在当中偷偷溜出去了,也不可能在回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况且你们那里不是没几秒就炸了吗?Bongbang——,在逃的时候你又一脚把楼梯踩断,噼哩啪啦——,一帮人都掉了下去,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左边这条过道跑过来肯定会被撞见,反手从右边跑的话又会有一个不小的时间差……除非他瞬间移动。”
“嗯嗯,嗯嗯。”
我仔细听着老夏的每一句话。在他说完后,我点点头。
老夏的逻辑没问题,可我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我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般地把尸体发现前后的细况重新回想了起来:
龙郎发现预告函、我在小莺和冲上前的白镖客的带领下来到礼堂、从暗门走进楼梯间、上楼梯时突然响起《朱庇特交响曲》、来到控制室、昼语语发现字条、幕布拉开、发现申守的尸体出现、尸体坠落魔法阵起火、“交响乐”爆炸、楼梯断裂所有人掉下去。
这一切看起来……怎么说呢……很流畅,没有一点拖沓也不沾泥带沙。
如果说魔法阵和“交响乐”可以远程控制,那幕布只有在现场操作才可以,这点我已经和校方确认过……嗯待会再去确认一下吧。
当时的控制室内,昼语语一直在我背上、小莺也一直在我身旁,这两人不可能有行动时间。吴泽君的帽子上的红毛绒球还有科蒂洛的……的……的欧派我也在余光里刮到过。而尸体出现后,李木之发出过一句声音……那剩下的,只有龙郎?
他是个看上去深藏不露的家伙,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阴沉着脸,说起话来没有声调起伏,走起路来脚下也几乎不发出声音。
会是他吗……因为都是同类型的绅士,所以跑起来也会“贝木跨步”?
真麻烦,尸体的“悬浮”之谜还没有解开,如今又要解决另一项“不可能”。
“老夏,”我思考了会,放下手臂说:“你认为当时发生的是什么情况?”
“这不明摆着的吗?”老夏把手臂伸直长指,“凶手是从这里跑的。”
他指向的地方是我们身处长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敞开着,相连的正是与礼堂连体的前面那栋教学楼。
“凶手肯定和被害人或是他的家里人有恩怨,同时也想挑战你这个怪才侦探。于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他把被害人约在这里,先用木棍之类的东西把他打晕再把他勒死,随后用不知名的方法把尸体悬浮在了舞台上,又买通了社团里的某个人,让他把预告信‘送’给你。最后在楼梯上做手脚,好让他穿过这里从教学楼逃跑有充足的时间。”
——!
老夏一言点醒了我。
这么推理的话的确合情合理,既可以经得起推敲,逻辑顺序也没有问题。
所以……凶手真的不是白魔法社的人?
我望着另一边的教学楼内部在心里产生了问号。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吹得我有点冷嗖嗖的,连我这种喜欢偏凉气温的人都觉得脖子不应该露在外面。
“诶?”
而正当我把衬衫最上面的那粒纽子扣上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老夏,当时你还记得吧,申守——就是这个被害人在生前曾经要拿水晶球砸我?”
“记得,当时如果够得到他,就没有凶手什么事了。”老夏气愤地说道。
“我记得……当时他就是在这栋教学楼里对吧?!”
我向那个方向指了过去。
“嗯?哦~~对哦!”老夏也想了起来。
侦探的第六感亮起。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走老夏,去那间教室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我拍了拍老夏的肩膀,旋即加快脚步向另一边的教学楼疾步而去。
“哦哦,喂喂!等等我。”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死者露面的地方。而且他那时的样子的确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会不会是和他遇害有关系呢?
怀着这样的好奇和激动,我和老夏从二楼离开了礼堂。
◇◇◇
随着“叮”的一声响,到达四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疑惑地捏了捏突然发热的脸颊,和老夏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我的大衣口袋里多了一个白有点像是色小瓶子。瓶身上除了一个骷髅头什么也没有,不过从外观来看像是用来装药的。
这是在经过礼堂和教学楼之间的走廊时发现的。我打开后,瓶底部还剩有几滴液体,呈透明状;我凑近瓶口闻了闻,一股强烈的刺激味道随之冲入鼻腔,类似于吗啡和氨基酸。
我决定调查被害人生前最后一次被我目击到的地方。来的路上老夏已经和学校的高层通过电话,被告知这栋楼属于一年级生的教学楼,不过他们正在修学旅行,所以这里暂时都空着,只有有保洁人员会来定期打扫。
四层为美术教室,而我们根据记忆里窗户的位置,确定了被害人当时所处的教室。不过那间教室据说已经长期没有被使用。
“啊咳咳咳~~”
打开灯才走进去后没几步,泛潮的木屑味道便扑面而来,我的喉咙一阵不舒服。整间教室凌乱无比,地上到处都是画架和被打开过的颜料,好几处地方甚至已经积出了一层薄尘。
看来是很久没有打扫了。
我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地板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到了“事发”的窗子前。
夜已渐渐入深,窗外尽是夜幕下的一片漆黑,不过从还没有熄灭的零星光点中,我还是认出了旁边是操场以及不远处的食堂。
——!
而在我低头一瞬间马上就看到了,窗台下有一对鞋印,虽然因为太过混糊而无法判断其大小。
我弯下腰拿出放大镜。根据经验,这是新留下的没错。
“诶?义竹你看!”
而就在这时,老夏也有了新的发现,激动地摇晃着我的手臂。
“怎么了?”
“那边也有脚印!”
他指着隔壁一扇窗户的地上。顺着他的手势,我又看到了不少鞋印。
?
根据纹路,应该均出自同一双鞋子(包括另窗台一个窗台下的),而且非常奇怪的是,这个位置的鞋印几乎是全部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在一张纸上重复敲了十几个图章。
很容易想象到的吧?有人在原地等待着某人出现,但目标迟迟不来,所以不耐烦的他会不自觉地踮足踩脚……
“所以,被害人是故意等在这里要拿水晶球砸我?!”
我惊讶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啊?”夏辉军的眼睛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应该没错。”
我指了指隔壁窗台下的鞋印,又指了指这边的。
“他原先是站在那里等了好久,准备在我经过的时候把水晶球扔下来;可他没想到的是,我在楼下靠前面一点的地方站住不动了,所以他只能走到这个位置来——还记得当时科蒂洛问我要签名的事吧?一切都能对起来了。”
“……可是,他干嘛要对你下手?”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肯定是有某种目的在,而且很大的几率和案件有关。”
“那他为什么又能肯定你会经过这里?”
老夏抓了抓头又想不通了。
“这个……我想是那个,”我侧过头,望着不远处的昏暗灯光说,“如果要去食堂,楼下那条路是最不绕的,要吃饭的嘛。”
“哦,这点倒是没错。”老夏点了点头。
“噷~~~”
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解开这点的我非但没有感到满意,反而更加感觉到头胀。
双手不自觉地放进了口袋。我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干眨了两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他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要针对我呢?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把我砸伤了对他有什么意义?相反我作为侦探,我的头脑健全对于一个要被加害的人来说怎么都不会是一件坏事,甚至还能避免……呃?该不会是——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给你传达某种讯息啊,比如,他要被杀了?”
不亏是老搭档,总是可以想到一块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伸出了一根手指代替发亮的灯泡,“也许被害人的目的是为了引起作为侦探的我们注意。”
“说不定那个时候他身后还有个人拿刀抵着,不然他早就喊救命了。”
“这么说……”
我们两人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希望可以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教室内早已是一片狼藉,要判断当时有个几人在现场实在是困难。窗台附近也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足迹……是穿鞋套了吗?
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话说老夏,”我放下了原本用来托住下巴胳膊,“在当时,我们第一次见到的人是被害人申守对吧?”
“应该没错,社团里的其他人都认出来了。”
“那当时我们抬头看到站在这扇窗前的人也是申守对吧?”
“是同一张脸——你视力好肯定比我清楚啊,你怎么了?”
“只是有点奇怪。”
我斜过了眼睛,头上的呆毛乱成一团。
“哪里奇怪了?”
“衣服,还有表情。首先是他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在cosplay吧?你回忆一下那个帽子、那个看不到脖子以下的长袍还有那个跟盔甲一样的肩部,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在搞白魔法仪式呢。
“第二是他的表情,也是我非常在意的一点。初次见面谁都会认为他是个乐天派的话痨吧?可在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这是我用眼睛和意识直观感受到的。”
我说完后,似乎是很乖巧的样子晃了两下呆毛。
老夏“哎~”把手拍在了我肩膀上。
“你被人威胁生死了……哦不对,你不会。我是说正常人有生命威胁,都不会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我扭了下眉毛。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想表达这个‘人’不太对,不管是从外在还是内在上,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像是中了摄魂术,除了脸以外和申守这个人完全匹配不上。”
倒是有点像龙郎或者吴泽君。我这句话终究还是因为底气不足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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